■嘉卓鲜有笑容,眼睛里藏着对未来的担忧。
■专题统筹:新快报记者 潘芝珍
■专题采写:新快报记者 潘芝珍 严蓉 李斯璐 实习生 詹妙蓉
■专题摄影:新快报记者 夏世焱
游子寻家
“功课落得太多,我就考不到前五名了。”9月15日,被迫辍学的第15天,陈嘉卓很忧心。一个月前,顺德的保姆阿姨陪他度过13岁生日,没过几天,他便成为无家可归的孩子。嘉卓告诉新快报记者,自己的爸爸是香港人,7年前因病离世,东北籍的妈妈将他托付给“四叔”和保姆后,音讯全无。“四叔今年身体不好,养不起我了,所以我来到这里(儿保中心)”。嘉卓口齿伶俐,记忆力也惊人,回忆起与妈妈分别,他能像画画一样很直观地描述当时一街、一店、一车站的街景。
“爸爸身上有一种好闻的味道”
嘉卓并不羡慕其他孩子拥有的父爱,于他而言,尽管父亲早早过世,但记忆中与爸爸相处的每一个场景,都值得他回味和沉醉。
“爸爸身上有一种好闻的味道,他每次回来都抱着我,用头抵着我的头。”嘉卓说爸爸是香港人,60岁左右,干净,温暖,脸上总挂着笑容。香港爸爸并未与嘉卓母子居住在一起,“他要在香港打工,赚钱给我和妈妈用。”一月一次的相聚是嘉卓童年里最美好的回忆,在南沙一室一厅的小家里,妈妈微笑着沏茶,爸爸像魔术师一样,从“神秘”的旅行袋里掏出玩具、零食、帅气的衣裤……
2008年,嘉卓记得是在夏天,某一日,妈妈忽然抱住他大哭,懵懂中,他听到爸爸离世的消息。“我们抱着一起哭了很长时间,那天晚上妈妈一直没睡觉。”漂亮的妈妈仿佛一夜萎败,游魂般苦苦支撑数日。那段时间,嘉卓体会到什么叫“灾难”。然后有一天,妈妈收拾好行李带他到顺德。“她说没钱养我了,要送我去找四叔。”四叔是爸爸的弟弟,也年届花甲,得知嫂嫂与侄子境况,他马上为母子俩安排了住处,并请来一位阿姨专门照顾嘉卓。
“我哭着追妈妈,但保姆阿姨拽住我”
妈妈跟嘉卓住了几天,便开始收拾行李要出远门。“她说出去挣钱,挣到钱就来接我。”嘉卓相信妈妈说的话,但不舍得她走。那些天他很警惕,死死盯着妈妈的旅行箱,可注定的分离终究难逃,6岁的嘉卓根本无力改变命运。
嘉卓清楚记得母子两人分别的地方:“一个药店的旁边,前边是一条公路,路边走着很多人,公路边还有一个公交车站。”妈妈蹲下来抱他,然后转身大步朝前走。嘉卓恐惧至极,大哭着追出去,却被保姆阿姨死死拽住。眼看着妈妈越走越远,嘉卓哭哑了嗓子,“妈妈走得很快,我喊她,她没有回头看我”。
四叔每月都会抽时间从香港回来探望嘉卓,对他关怀备至。嘉卓起初很想念妈妈,但随着时间的流逝,对妈妈的思念已凝结在心,生活中似乎不再被提起。“四叔和保姆阿姨对我都很好,我也不会觉得跟其他孩子不同。”尤其是读到初中以后,嘉卓有了更多自信,也结交了不少好同学、好朋友,性格渐渐开朗起来。“我喜欢数学,每次考试数学都能考到前五名”。
“四叔不是不要我,他真的养不起我”
今年8月14日,已照顾嘉卓7年的保姆阿姨陪他一起度过13岁生日。两天后,四叔带来了迟到的生日祝福,也带来了令嘉卓无所适从的坏消息。“四叔说他最近肩膀很痛,不能工作,所以没有钱继续抚养我。”怔怔望着四叔,嘉卓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。记不得过了几天,四叔让嘉卓自己搭的士去南沙旧居找妈妈,或者去找留居在南沙的亲舅舅。
嘉卓只能收拾东西离开,“四叔不是不要我,他真的养不起我”。嘉卓说,保姆阿姨送他搭上的士,他循着记忆找到以前的租房,却已是人去楼空。邻居告诉他,舅舅不久前才搬走,而妈妈不曾回来过。其实嘉卓与舅舅尚有感情,他说小学二年级时回来过这个地方,舅舅也陪他度过暑假,并鼓励他好好学习。“寻亲”受挫,嘉卓报警求助。
警察带嘉卓四处询问也毫无线索。当晚,辖区民警将嘉卓送到当地敬老院安置,“那一晚是8月23日,是我第一次一个人睡觉”。嘉卓说天黑后就很怕,不敢睡,熬到深夜,是听着手机里的歌入睡的,“手机是四叔送我的,没有卡,专门用来听歌”。嘉卓最喜爱的歌曲是羽泉唱的《奔跑》,他最喜欢的一句歌词是,“即使再小的帆也能远航”。
8月24日,南沙东涌派出所民警将嘉卓护送至儿保中心接受救助。
真相
母亲远嫁河北,亲人无力照顾
与长期滞留的其他孩子不同,嘉卓至今只耽误了半个月的功课,本来今年9月,他应该升入初二年级。这些天,儿保中心工作人员努力为嘉卓寻找亲人,但结果令人唏嘘。
负责外联的儿保中心社工组负责人冯颖坚告诉记者,嘉卓的身份信息已经查实,户籍在黑龙江省鸡西市鸡东县向阳镇曲河村,但其外公、外婆已经去世。他的父亲陈某飞确是香港人,也于多年前离世,而此前7年,嘉卓由陈某飞的弟弟陈某英抚养。嘉卓的刘姓母亲在2008年将儿子送往佛山顺德陈某飞提供的居所后离开,有关信息显示,嘉卓日思夜想的妈妈,目前已改嫁到河北。
“孩子有两个舅舅,大舅表示无力抚养,小舅在番禺打工,电话一直无人接听。”冯颖坚叹息道:“嘉卓特别坚决地想回黑龙江,这些信息我们还不能直接告诉他。”
与记者的交谈中,“亲人”一词频繁出现在他的话语里。“我小时候回过黑龙江,外婆和外公对我特别好,还有很多兄弟姐妹,都是我的亲人。”他说,虽然妈妈7年中从没回来看过他,但自己并不恨妈妈,“也许她没挣到钱,也许有其他处理不了的事情”。这个白皙瘦小的孩子很认真地说,只要能回到黑龙江,找到亲人,自己就能继续读书,“等我长大有了本事,可以自己去找妈妈”。他想了想,又补充说,“这一辈子,我都不会放弃找妈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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■嘉琪清瘦高挑,上牙稍有外凸(家长供图)。
1 无名氏(别名:聂海),男,入站年龄约12岁,身高:150cm,2013年10月30日晚在萝岗街香雪大道西路与萝岗区少年宫交界处流浪,由萝岗派出所送至广州市儿保中心,知情请联系020-82266664。
2 卢志强,男,入站年龄12岁,身高124cm,自称出生于广州花都田美村,母亲叫“兰姐”,花都花山人。该童随身携带HTC手机一部,黑色折叠单车一台,口齿伶俐。于2014年2月25日凌晨被岭南派出所民警送至广州市儿保中心。请知情者联系020-82266664。
3 无名氏,男,入站年龄约8岁,身高147cm,体重53kg,2014年11月9日在海珠客运站附近流浪,身穿格子T恤、黑色板波鞋、黑色裤子,由广州市公安局海珠区分局南洲派出所护送至广州市儿保中心,知情请联系020-82266664。
4 无名氏,男,入站年龄约8岁,身高117cm,体重29kg,2015年3月11日中午12时在天河区燕岭路胜康医院门口的公交车站流浪,身穿蓝色长袖,由天河区分局兴华派出所护送至广州市儿保中心,知情请联系020-82266664。
5 黄大洪,男,入站年龄约10岁,身高142cm,体重39kg,自称贵州焦坝人,孤儿,曾就读焦坝小学四年级,班主任黄老师,在广州流浪时住在天桥下,以捡垃圾为生,2015年5月19日由市流动救助服务队发现并护送至广州市儿保中心,知情请联系020-82266664。
6 邓简标,男,入站年龄约13岁,身高158cm,体重45kg,疑似智力障碍,右头顶有一花生米大小骨性凹陷,额头有疤痕,颈部锁骨有痣,2015年7月5日18时许在南沙区东涌镇大同村流浪,由南沙分局鱼窝头派出所护送至广州市儿保中心,知情请联系020-82266664。
“一想到她可能被拐,我眼泪就掉下来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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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寻宝贝
东莞15岁少女离家四月未归,母忧其被骗有家难回
“啪!”随着一记响亮的巴掌声,一片狼藉的屋里突然静了下来,只剩下女儿姚嘉琪嘤嘤的哭声。这是今年4月30日早上发生在东莞许滋柳家的一幕,因女儿不听管教跑出去玩,许滋柳一时气极失手打了她。没多久,姚嘉琪趁妈妈外出再次跑出家门,至今未归。四个多月的时间里,许滋柳寝食难安,用尽办法却始终找不到女儿。“我很后悔!也许她这个年龄就是很叛逆,但我忽略了她的心理需求,只要她回来,我再不会打她骂她了……”
高烧影响智力,小学毕业后辍学
出生于2000年的姚嘉琪是家里的姐姐,她有一个今年在读初中的弟弟。由于小时候的一次高烧,姚嘉琪的智商受到了一些影响,读书成绩始终差强人意,去年9月,嘉琪小学毕业便提出不想再读书。许滋柳很无奈,但她拗不过女儿,只能同意。嘉琪生性单纯,比较容易相信别人,而且特别喜欢和陌生人交往,也正是因为此,许滋柳不敢轻易让她出门,担心她上当受骗。
但是处于叛逆期的嘉琪并不理解妈妈的苦心,她对总是待在家里的生活感到厌烦,总想抓住一切机会跑出去。在家里待了一段时间后,许滋柳帮女儿找了一份在餐厅打工的工作,因为嘉琪长得比较高,有1.72米,看起来显得成熟。“每天早送晚接,就怕她遇到坏人。”许滋柳对女儿保护得无微不至,但她没想到,一个保安将自己的侄子介绍给了嘉琪,这个男生居然带着嘉琪出走了。
幸运的是,发生在去年的这次出走并未酿成严重后果,许滋柳连续奔走几日,终于找到了女儿并将她带回了家。
母女矛盾加深,她再次离家出走
去年找回女儿后,许滋柳更加紧张,嘉琪却是一个固执的女孩,妈妈骂她时她从不顶嘴,但却会用倔强的眼神抗议。无奈之下,许滋柳只能用一些极端的方式管束女儿,但却在不经意间加深了母女的矛盾。
今年4月,嘉琪曾跟随一个女同学在一间工厂短暂打工,并住过几天工厂宿舍,可能是习惯了外面的生活,回家后的嘉琪有机会就往外跑,每次逗留到很晚才回家。许滋柳提心吊胆,只能不断责骂,希望女儿早日明白自己的苦心。4月30日一早,许滋柳如往常一样6点多起床,打算去第一个客户家做家政。临出门,她发现女儿竟也穿戴整齐候在门边,一副要外出的样子。“我赶着上班,没办法就只好把她反锁在了家里……”等到许滋柳8点多回家一看,嘉琪气急败坏,已将室内的东西摔得乱七八糟。急怒攻心,许滋柳打了嘉琪一个巴掌,她怎么也想不到,女儿竟因此趁她外出工作时再次离家,直到现在都无音讯。
担心女儿被拐,母亲以泪洗面
随后几天,许滋柳想着去报警,但一向对女儿缺少关心的丈夫认为,报警也没用,说不定过几天她自己就回来了。一直等到5月8日,许滋柳终于忍不住去报了警,但直到现在也没有打听到任何有用的信息。
“其实5月2日那天有人看到她和一个男生出现在家附近,我后来找她相熟的女同学了解情况,才知道这个男的经常来工厂找嘉琪。后来我打电话给这个男生,他却说嘉琪确实在5月2日之前都和他在一块,但之后就离开了。后来我就再也联系不上这个男生了。”许滋柳最担心的是,女儿智商有点问题,很可能被人骗到什么地方拐卖了,或者被人控制了无法自由行动。“我甚至怕她被人抓去卖了器官,每天我就胡思乱想的,一想到就掉眼泪。”为了找到女儿,许滋柳甚至学会了自己从不擅长的上网,将女儿的信息放到宝贝回家的寻亲网站上,给自己多一线希望。
“我看电视上说有很多人上传了DNA样本,才最终找到亲人的,我也打算去试下。女儿,你在哪里?妈妈每天都在盼着你回来……”许滋柳希望女儿只是贪玩,总有一天会回家,回到她的身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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